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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约好的白头,他先放了手

    我们约好要一起白头的,他却先放了手。

    这件事过去三年了,我还是会时不时梦见那个场景——他坐在我对面,搅拌着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,声音很轻地说:“对不起,我做不到当初的承诺了。”窗外梧桐叶正黄,是我们最喜欢的季节。

    我们是大学同学。大二那年秋天,在图书馆四楼靠窗的位置,他红着脸递来一张纸条:“能借我支笔吗?”后来他承认,那是他想了三天才想出的搭讪方式。那天他穿一件浅蓝色衬衫,袖口磨得有些起毛,阳光照在他略显紧张的脸上,连细小的绒毛都在发光。

    毕业后挤在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,冬天漏风夏天闷热。最穷的那个月,我们连续吃了二十三顿挂面,最后他偷偷去献了血,用营养费给我买了份红烧肉。我说他傻,他挠着头笑:“看你瘦了,我心疼。”

    第五年,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。搬家那天,他抱着我在空荡荡的客厅转圈,说等头发白了也要这样抱着我转。我们在阳台种满茉莉,他说茉莉花期长,就像我们的爱情。

    第七年,他开始频繁加班。起初我信了那些“项目紧急”的解释,直到在他手机里看到另一个女人的照片——笑得那么灿烂,就像当年的我。

    我没有立刻拆穿。那些日子格外难熬,看着他依然准时回家,依然会给我带最爱吃的糖炒栗子,我甚至怀疑是自己多心了。直到某个雨夜,他手机屏幕亮起,那条“你想我了吗”让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成了笑话。

    摊牌的过程很平静。他说他爱上了别人,说对不起,说净身出户。我看着他收拾行李,动作缓慢得像在等待什么。也许在等我的挽留,也许在等自己的后悔。但我什么都没说,只是静静看着这个曾说要陪我白头的人,一点点从我的生活里消失。

    他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特别冷。我生了一场大病,高烧不退时恍惚看见他坐在床边,像从前那样用湿毛巾敷我的额头。伸手去碰,却只有空气。

    朋友劝我删掉所有联系方式,我试过,最后还是恢复了。不是还抱有希望,只是那些年的回忆太珍贵,舍不得彻底删除。就像他送我的那盆茉莉,虽然知道他不会再回来浇水,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养着。

    去年秋天,共同的朋友说他结婚了。收到消息时,我正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面馆吃面,老板还问:“怎么好久没见你男朋友了?”我说他出差了。低头继续吃面,眼泪却止不住地掉进碗里。

    时间确实能治愈很多。我从每天哭到失眠,到每周哭几次,再到偶尔在梦里遇见。我开始学画画,旅行,认识新朋友。去年还养了只猫,它喜欢窝在我腿上看书,就像他从前那样。

    上个月整理旧物,翻出一盒子车票——都是他当年每周坐火车来看我积攒的。二百多张,铺开来能拼出一幅地图。我一张张地看,那些模糊的日期和站名,记录着我们最相爱的时光。

    我没有哭,反而笑了。那些美好是真的,后来的背叛也是真的。就像茉莉花会开也会谢,但香气曾经真实地弥漫过整个夏天。

    现在偶尔还会想起他,但不再有撕心裂肺的痛。更多是感谢他陪伴走过的那些年,也感谢他的离开让我学会独立。我依然相信爱情,只是更清楚地知道,白头偕老需要两个人的坚持,而一个人的放手就足以让一切归零。

    昨天路过当年告白的图书馆,已经重新装修,找不到原来的样子。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然后继续往前走。天凉了,该给自己买条新围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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