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易文章网
其实也不算突然。前些日子就在日历上圈出来了，只是故意装作不记得。手机从早上就静着，偶尔亮起，都是工作群的消息。我一条都没回，把手机反扣在桌上，继续煮我的牛奶。牛奶锅是去年我们一起买的，淡蓝色，她说这个颜色像清晨五点的天空。
牛奶噗噗地冒泡时，我听见楼道里有脚步声。心突然跳得快了些，握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。脚步声经过门口，上了楼。哦，是楼上的邻居。我关掉火，牛奶表面结了层薄薄的膜，用勺子轻轻一挑就破了。她总说这样挑奶皮的样子特别孩子气。
早餐还是摆在靠窗的老位置。煎蛋，两片全麦面包，一小碟草莓酱。她走后，我依然保持着两个人吃饭的习惯——摆两副碗筷，倒两杯牛奶。只是对面那杯，最后总是我慢慢喝完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我对着空椅子举了杯。
去年今日，她一大早就开始在厨房忙活。我假装睡着，听见她轻手轻脚地打鸡蛋，低声哼着走调的歌。那是她唯一会做的蛋糕，每次都塌陷得厉害，表面坑坑洼洼的。但她在上面插了三十根蜡烛，烛光摇曳里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快许愿！”
我许了什么愿来着？希望永远这样。具体是不是这几个字记不清了，但意思差不多。她笑着切蛋糕，奶油沾在鼻尖上：“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。”
蛋糕确实实现了——她特意去蛋糕店学的，今年的和去年一样完美。我尝了一口，还是那个味道，甜得恰到好处。只是吃第二口时，喉咙突然哽住了。
中午出门，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面馆。老板娘还记得我：“今天一个人？”我点点头。她很快端来一碗长寿面，上面卧着完整的荷包蛋。“她特意嘱咐过的，”老板娘说，“要是你一个人来，一定要给你加个蛋。”
面汤的热气熏得眼睛发潮。去年她坐在我对面，非要用自己的筷子把面条挑得老高：“不能咬断啊！这样才长命百岁！”我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，面条甩得到处都是，两个人都笑得直不起腰。
现在我能把面条完整地吸进嘴里了，一根都没断。
下午去了海边。这是我们相识的地方，也是每个生日必来的地方。七年前的今天，我们在这里看日落，她突然说：“以后每个生日都来这里好不好？等到老了，拄着拐杖也要来。”
海风还是那样，带着咸涩的味道。我沿着沙滩慢慢走，在礁石上发现她用口红画的小爱心——应该是去年留下的。口红印已经模糊，但形状还在。旁边有几个小字：“一直在一起”。我用手指轻轻描着那些字，海浪声一阵一阵的。
手机在这时响了。是她妈妈发来的短信：“孩子，生日快乐。她希望你开心。”
我对着屏幕笑了笑。其实我知道，她给我留了很多这样的“嘱咐”——在常去的书店老板那里，在我最喜欢的衬衫口袋里，在她留下的那本诗集第99页。像一个个小小的路标，提醒我别走得太偏。
傍晚回家时，在楼下花店买了一束白色雏菊。这是她最喜欢的花，说像小小的太阳。店主递给我一张卡片：“有位女士一个月前预订的，让今天送给你。”
卡片上是她熟悉的笔迹：“又老了一岁，要更帅才行。”
晚饭给自己做了红烧肉，按她教的步骤——先焯水，再炒糖色，小火慢炖。味道已经有八分像了。开了一瓶红酒，她说过这瓶要留到特别的日子。
阳台上能看到整片夜空。星星一颗一颗亮起来，像谁随手撒了一把钻石。我举起酒杯，对着最亮的那颗：“谢谢你安排的这一切。”
我知道她在——在晨光里，在海风中，在未凉透的暮色里，在这漫长而温柔的一天里。生日不过是寻常日子中的一个，但因为有人记得，有人愿意为你花心思，它就变成了闪着光的一天。
酒杯轻轻碰了碰栏杆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远处有烟花升起，不知是谁在庆祝什么。我就站在那里看了很久，直到最后一朵烟花消散在夜色里。
进屋前，我对着夜空轻声说：“愿望还在继续呢。”
蜡烛熄灭后，愿望才会开始实现。这是她说的。我相信。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：品易文章网 » 内容均为网友投稿,不排除杜撰可能，仅可一观。
热门排行
阅读 (107)
1恋爱时的细心照顾，婚后的粗心忽略阅读 (98)
2在跨境电商做选品：从踩坑滞销到爆单的选品逻辑阅读 (92)
3市场调研助理：协助项目的问卷整理阅读 (90)
4他种的绿萝，我剪了枝阅读 (90)
5扫码领洗发水，收到后是小瓶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