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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个特别普通的周二下午，我在公司加班做PPT，他是我对接的客户代表。我们开了个视频会议，他那边网络不好，画面卡顿，声音断断续续。后来他发了条消息：“要不我直接去你公司吧，这样沟通效率高点。”我说好。
他推门进来的时候，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，袖子挽到小臂，头发有点乱，大概是路上风吹的。那天我们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，把方案完全敲定。送我回家的路上，他说：“饿了吧，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还不错。”
就是那碗普普通通的牛肉面，成了我们故事的开端。
起初一切都很好。周末我们会去看电影，他总是记得我不吃爆米花，会自带一小包瓜子；我感冒了，他半夜送药到我家楼下；我们一起养了只猫，叫它“周二”，纪念我们相遇的日子。那些普通情侣能做的事，我们都做了，甚至做得更用心。
直到有一天，我们在商场遇见他同事。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我的手，后退了半步。那个瞬间，我手里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，心却一下子凉了。
“对不起，”他后来解释说，“公司有规定，同事之间不能谈恋爱。”
我信了。或者说，我愿意相信。
于是我们开始了这种“见不得光”的恋爱。不能一起参加朋友聚会，因为怕碰到共同认识的人；不能在社交媒体上发合照，甚至连点赞都要小心翼翼；走在街上，他会突然松开我的手，因为看见了熟人；节假日他必须回家陪父母，而我只能找借口解释为什么总是独自一人。
最难受的是去年我生日。他答应陪我吃晚饭，我特意学了新菜，从下午就开始准备。晚上七点，他发来消息：“我妈突然来了，今天可能过不去了。”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菜，给“周二”也摆了个小碗，它看看我，又看看空着的座位，轻轻地叫了一声。那天晚上，我把菜全部倒掉了，不是因为生气，是实在吃不下去。
有时候半夜醒来，看见他睡在身边，我会轻轻碰碰他的脸，确认这是真实的。可第二天早上，他总是在天亮前离开，从不留下过夜。我的枕头上有他的味道，但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的体温。
我也问过自己，这样到底图什么？没有承诺，没有未来，甚至连当下的陪伴都支离破碎。可是每次想放弃的时候，他又会给我一点希望——可能是深夜加班后突然出现在楼下的身影，可能是出差时偷偷给我寄的明信片，可能是他看着我时，眼睛里藏不住的温柔。
去年冬天，我急性阑尾炎住院。他来了，站在病房门口，不敢进来。我疼得厉害，却还要勉强笑着对他说：“你走吧，护士问起来，我就说是我哥。”他真的走了，在门口站了十分钟，然后转身离开。那一刻，我把脸埋进枕头里，眼泪止不住地流。不是因为疼，是因为我终于明白，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他公司的规定，不是别人的眼光，而是他始终没有勇气跨出的那一步。
后来我慢慢懂了，一段真正属于你的感情，不应该需要你到处找它存在的证据。它就在那里，光明正大，不需要解释，不需要隐藏。而我们这段感情，像活在玻璃罐里的萤火虫，看着亮，其实连呼吸都困难。
上个月，我们大吵了一架。原因很小——我想让他陪我参加最好朋友的婚礼，他说风险太大。吵到最后，他几乎是吼着说：“我能怎么办？我也很累啊！”
那一刻，我们都愣住了。是啊，他累，我也累。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在消耗我们，像背着沉重的包袱走夜路，不知道终点在哪里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终点。
昨天整理东西，翻出一个盒子，里面全是我们这五年来的“证据”——电影票根、高铁票、他写的小纸条、一起看过的展览手册。所有这些东西，都只能藏在这个盒子里，就像我们的感情，永远见不得光。
我抱着那个盒子坐了很久，直到“周二”跳到我腿上，蹭我的手。它已经五岁了，从一只小猫变成了大猫。这五年，它见证了我们的全部——那些甜蜜的瞬间，更多是漫长的等待和失望。
今天早上，他发来消息：“晚上老地方见？”
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，打了字又删掉，反复几次。最后我回：“好。”
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。不是不爱，是太爱了，爱到不忍心再看我们这样彼此消耗，爱到终于明白，放手可能是我们能给彼此最后的温柔。
这段感情就像夜来香，只在黑暗中绽放芬芳，永远等不到天亮。而我们，也该回到各自的世界里，去找寻真正属于我们的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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