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易文章网
我们聊得很开心，从喜欢的电影到最近读的书，再到各自小时候的糗事，笑声几乎没断过。他说话的时候，会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，那种专注，让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女孩。服务生端上来的拿铁，拉花是个可爱的心形，我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，想着以后可以留作纪念。
然后，他的手机响了。
不是普通的铃声，而是一段特别设置的钢琴曲，轻柔，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急切。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了一下，带着点歉意，又带着点我那时还看不懂的紧张，对我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接个电话。”
我点点头，表示理解。工作嘛，或者朋友有急事，都正常。
他侧过身，压低了声音。“喂？……嗯，我在外面……没事，你说……”他的声音很温柔，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带着小心翼翼和呵护的温柔。和我聊天时的爽朗完全不同。咖啡馆里很安静，我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女声，清清亮亮的。
那个电话打了差不多五分钟。他挂断后，又对我抱歉地笑了笑：“一个朋友，有点事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我说，心里却悄悄落下了一小片阴影。是什么朋友，需要设置专属的铃声呢？
我以为这只是个偶然的插曲。没想到，这成了我们之后所有约会的主题曲。
第二次约会，我们去看电影。灯光暗下来，片头刚刚开始，那段钢琴曲又响了。他几乎是触电般站起身，弯着腰快步走到影厅外面。银幕上的光影变幻，故事情节跌宕起伏，我却完全看不进去了。我的心跟着他一起到了外面。那个电话打了很久，直到电影过半，他才悄悄回来，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凉气。他小声解释：“有点急事。”我盯着银幕，点了点头，嘴里的爆米花忽然变得没什么味道。
第三次，我们一起吃晚饭。那家餐厅氛围很好，烛光摇曳，音乐舒缓。牛排刚端上来，手机又响了。这次，他甚至没有太多歉意，只是很自然地拿起手机，走到餐厅的角落。我看着他的背影，看着他微微低着头、耐心讲电话的样子，看着餐桌上跳动的小火苗，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，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。他回来时，牛排已经有些凉了。他切了一块放入口中，像是为了缓和气氛，评论道：“味道还不错。”我却突然没了胃口。
我开始留意更多细节。他和我在一起时，手机永远不静音，永远是屏幕朝上放在手边。那串钢琴铃声，像一道无形的圣旨，随时会响起，而他会立刻进入“待命”状态。他的解释永远是“一个朋友”，语气含糊，眼神有些闪烁。我试过开玩笑地问：“是哪个朋友这么离不开你啊？女朋友吗？”
他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着揉揉我的头发：“瞎想什么呢，就是一个……比较重要的朋友。”
“多重要？”我追问。
他沉默了，然后给我夹了一筷子菜，“快吃吧，凉了。”
那一刻，我明白了。那个“她”，是一个他无法拒绝，也无法向我言明的人。
我的心，一点点沉下去。我甚至开始嫉妒那串钢琴铃声，嫉妒那个只闻其声、未见其人的“她”。她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，盘旋在我们之间。我们的对话会被它打断，我们的凝视会被它切断，我们刚刚酝酿起的一点温情和亲密，总会被它无情地打碎。
有一次，我们难得地沿着江边散步。晚风习习，夜景很美。我们聊着未来，聊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我几乎忘记了那恼人的铃声，觉得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约会的时候。他看着我，眼睛里有星光，他慢慢低下头，想要吻我。
就在那一刻，钢琴曲又响了。
它像一把冰冷的匕首，精准地刺破了那个美好的气泡。他的动作僵住了，眼神里的星光瞬间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、无奈的焦灼。他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复杂极了，有愧疚，有挣扎，也有一种……我无法形容的，仿佛来自于遥远地方的牵引。
他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。
我转过身，面对着漆黑的江面，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。江风把眼泪吹得冰凉。我听着他在我身后，用那种极尽温柔的声音说着：“别哭，没事的，我听着呢……好，我明天就去帮你处理……”
那一刻，我清楚地知道，我永远也无法战胜电话那头的那个“她”。我不是在和他的一个朋友竞争，我是在和他的一种习惯、一份责任、一段我无法介入的过去在竞争。我站在他身边，可他的心里，却永远有一个角落，为另一个人亮着灯，随时准备为她风雨无阻。
他挂掉电话，走过来，从后面轻轻抱住我，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。“对不起。”他说，声音里充满了疲惫。
我没有回头，也没有挣脱。我只是轻轻地问：“是她，对吗？”
他身体僵了一下，没有回答。沉默，就是最清楚的回答。
“她……对你来说，意味着什么？”我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。
他久久没有说话。江上的轮船发出低沉的汽笛声。最后，他声音沙哑地说：“她……她需要我。在最难的时候，只有我在她身边。我答应过，不会不管她。”
“那我又算什么？”这句话在我舌尖滚了又滚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。因为我知道答案。我算他现在喜欢的人，但“她”，是他无法割舍的过去和责任。喜欢，在沉重的责任面前，显得那么轻，那么不堪一击。
那之后，我又试着和他约会了几次。模式依旧。我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，而那串钢琴铃声，就是行刑的号角。每一次它响起，我的心都会抽搐一下，然后看着他的魂被电话勾走。我们之间的快乐，变得支离破碎，再也拼凑不完整。
我发现自己变得神经质。和他在一起时，我无法放松，耳朵总是下意识地竖着，警惕着那随时会响起的旋律。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，话也越来越少。他或许察觉到了，但他什么也没说，什么也没改变。他依旧会在电话响起时，毫不犹豫地选择接听。
最后一次约会，是在我们常去的那家公园。阳光和第一次约会时一样好。我们坐在长椅上，看着湖里的鸭子游来游去。很平静，平静得让我觉得窒息。我知道，是时候了。
果然，那段钢琴曲，像约定好似的，再次响起。
他看了我一眼，这一次，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点头示意他去接。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看着他的眼睛。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。
就在他“喂”出声的那一刻，我站起身，没有说再见，默默地离开了。
他没有追上来。他大概正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那头“她”的诉说吧。
我走在阳光灿烂的街道上，眼泪流个不停。我不是生气，更多的是悲伤和一种彻底的无力感。我失去了他吗？或许，我从未真正拥有过他。他的人和时间可以给我，但他的注意力，他那种下意识的、第一位的关切，永远预留给了另一个人。
后来，他给我发过信息，打过电话，问我为什么突然离开。我没有解释太多，只是说：“我们不太合适。”
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，那一次次响起的手机铃声，是如何像水滴石穿一样，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和期待。它让我明白，在他的世界里，有一条我永远也无法逾越的界线。线的那头，是“她”的紧急和需要；线的这头，是我的等待和失落。
那串专属的钢琴铃声，最终没有成为我们爱情的背景音乐，而是成了为我们爱情送葬的哀乐。它让我懂得，一个男人心里如果永远有一个需要随时待命接听的电话，那么，他身边的位置，就算你坐得再久，也终究是凉的。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：品易文章网 » 内容均为网友投稿,不排除杜撰可能，仅可一观。
热门排行
阅读 (131)
1恋爱时的细心照顾，婚后的粗心忽略阅读 (121)
2扫码领洗发水，收到后是小瓶装阅读 (119)
3市场调研助理：协助项目的问卷整理阅读 (119)
4在跨境电商做选品：从踩坑滞销到爆单的选品逻辑阅读 (117)
5曾共看的日落，成单人余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