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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的开始，无非是镜子前那点焦虑。看着体重秤上居高不下的数字，衣柜里渐渐穿不下的裙子，心里那股邪火就蹭蹭往上冒。我像所有急于求成的人一样，把希望寄托在了一条“捷径”上——减肥药。朋友推荐的，网上口碑好像也不错，说是“不运动不节食，月瘦二十斤”。那花花绿绿的胶囊，在我眼里简直成了通往理想身材的魔法豆。
开始确实有效果。吃下去没多久，就感觉整个人精神亢奋，不想吃饭，心跳也怦怦的。体重掉得很快，一个星期就能瘦好几斤。我沾沾自喜，觉得这钱花得真值，还跟身边人炫耀。可代价呢？代价是身体悄悄拉响了警报。
最先不对劲的是皮肤。脸色变得蜡黄，没有一点光泽，像蒙了一层灰。然后是眼睛，白眼仁部分也隐隐透着黄渍。我以为是熬夜熬的，没太在意。直到有一天，我吃完饭，感觉右上腹一阵阵隐痛，不是剧烈的疼，而是一种沉甸甸的、胀痛的感觉，像塞了一块湿透了的棉花。浑身没劲儿，疲惫感如影随形，上个楼梯都气喘吁吁。最可怕的是，我的尿液颜色深得像浓茶一样。
我慌了，去了医院。一系列检查下来，医生看着化验单，眉头紧锁。“肝功能严重受损，”他语气严肃，“转氨酶高出正常值好几倍。你是不是在吃什么药？”我支支吾吾地说了减肥药的事。医生叹了口气：“赶紧停掉！你这纯粹是药物性肝损伤。再吃下去，后果不堪设想。肝脏是哑巴器官，它一旦用疼痛和黄疸来抗议，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。”
“肝损伤”三个字，像一盆冰水，从头顶浇到脚底。我才二十多岁，肝脏就出了问题？那一刻，什么苗条，什么漂亮裙子，全都变得轻飘飘的。健康，这个平时最不在意的东西，成了我唯一想抓住的救命稻草。我吓得手都在抖，回到家，看着那瓶还没吃完的“毒药”，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。那一声脆响，像是我荒唐减肥梦破碎的声音。
停药后的日子，并不好过。首先是体重的疯狂反弹，比吃药前还重了几斤，这让人无比沮丧。更重要的是，身体被掏空了的感觉。我还是觉得累，脸色依旧不好，那种从内而外透出的虚弱，让我心情跌到了谷底。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萎靡不振、虚胖的自己，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绝望。
我不能就这么垮掉。为了我的肝，也为了我以后的人生，我必须换一种活法。
运动，我选择了最温和也最考验耐性的——游泳。为什么是游泳？因为它不伤膝盖，对像我这样刚折腾完身体的人很友好。第一次去游泳池，我几乎是硬着头皮下去的。水很凉，我套着好久不用的泳帽，笨拙地扶着池边，连把头埋进水里都需要莫大的勇气。游一个来回，25米，我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心脏咚咚直跳，感觉肺都要炸了。旁边泳道的人像鱼一样轻松超过我，那种对比，真的很打击人。
但我告诉自己，慢一点没关系，停下来歇歇也没关系，只要还在水里，只要还在动，就比躺着吃药强。我给自己定了小目标：第一天游300米，第二天350米……慢慢地，我能连续游500米了，喘得没那么厉害了，甚至开始享受在水里漂浮的感觉。水包裹着全身，托着你，所有的压力和烦恼好像都被隔在了水世界之外。游完泳，虽然身体累，但精神是放松的，是愉悦的，和吃减肥药后那种心悸、烦躁的虚假精神完全不一样。
饮食上，我彻底告别了之前胡吃海喝和后来吃药时段什么都不吃的极端状态。我学着给自己做“减脂餐”，但不是那种清汤寡水、难以下咽的东西。早餐固定是一个水煮蛋，一杯无糖豆浆或者牛奶，再加一小根玉米或者全麦面包。午饭，我买了一个可爱的分格餐盒，一格装满糙米饭或者蒸红薯，一格是满满的绿色蔬菜，像西兰花、菠菜、生菜，还有一格是优质的蛋白质，比如鸡胸肉、虾仁或者清蒸鱼。晚餐尽量简单，可能就是一盘蔬菜沙拉加上一点豆腐。
过程当然有馋的时候。路过奶茶店，闻到炸鸡的香味，口水都会不自觉地分泌。但我学会了“欺骗”自己。特别想喝甜的时候，我就泡一杯淡淡的柠檬水或者花草茶。想吃重口味了，就用空气炸锅弄一点几乎不用油的烤薯角，撒上黑胡椒和一点点盐，居然也很好吃。我发现，当你的身体习惯了清淡、干净的食物后，它反而会排斥那些过于油腻和甜腻的东西。偶尔吃一次，会觉得肠胃不舒服，负担很重。
就这样，游泳和控制饮食，成了我生活中雷打不动的两部分。我不再每天称体重，而是每周固定一天早上称。数字的变化开始很慢，有时甚至一周都不变，但我不再焦虑。因为我能感觉到身体实实在在的变化：以前穿不上的裤子，腰围松了一点；游泳时，耐力越来越好了，能轻松游完一千米；照镜子时，脸色不再是吓人的蜡黄，而是透出了健康的红润光泽。
大概三个月后，我去医院复查。等待结果时，手心都是汗。当医生看着新的化验单，微笑着告诉我“肝功能指标基本恢复正常了”时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那种喜悦和安心，是任何体重秤上的数字都无法带来的。
又过了几个月，我的体重不知不觉中，已经回到了健康、理想的区间。更重要的是，我收获了一个充满活力、健康的自己。现在的我，身材匀称，精神饱满，能感受到肌肉的力量和身体的轻盈。这一切，不是靠几颗药丸换来的，是游泳池里一下一下划动的水波，是餐盘里每一口用心的饭菜，是无数个坚持的日夜，一点点塑造出来的。
回想那段吃减肥药伤肝的经历，我不再后悔，甚至有些“感激”。它用一种激烈的方式给我敲响了警钟，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。美丽没有捷径，健康更是如此。那条看似轻松的近路，尽头可能是悬崖。而那条需要你流汗、需要你坚持的，看似笨拙又漫长的路，才会稳稳地把你带向你想去的地方——一个健康、自信、真正快乐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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