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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第一次考的时候，我信心满满。工地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，什么场面没见过？图纸会审、施工组织、现场管理，哪样不是天天在干的活儿？我买了教材，断断续续看了三个月，心想凭经验怎么也能过。结果实务考完就傻眼了——那些题目看着眼熟，可就是答不到点子上。成绩出来那天，我在项目部办公室坐了整整一晚上。同事老李拍拍我的肩膀：“别灰心，这考试和实际工作两码事。”
第二次，我认真多了。把教材从头到尾翻了三遍，重点章节几乎能背下来。可成绩出来，还是差那么一点点。那天晚上我失眠了，翻来覆去想不明白——为什么明明觉得都会了，就是考不过？妻子轻声说：“要不，报个班试试？”
说实话，我当时挺抵触的。一个在工地干了十几年的人，还要去上课？但看着两次失败的成绩单，再看看身边陆续拿证的同事，我咬咬牙，交了八千多块钱的培训费。
开班第一天，教室里坐满了人。有刚毕业的大学生，也有和我一样的中年人。老师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，开场就说：“我知道在座很多都是老工程人，但考试有考试的规则，咱们得把经验转化成得分点。”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我。
课程安排得很紧，每周二四晚上加周末全天。那三个月，我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——工地、教室。有时候刚从项目上下来，满身灰尘就赶去上课。有次因为处理现场问题迟到，推开教室门时所有人都看着我，那种尴尬现在还记得。
但就是这个班，让我明白了前两次失败的原因。
老师讲施工组织设计时，让我上去写方案。我按现场实际做法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，老师看完却直摇头：“你这样写，实际操作没问题，但考试只能得一半分。”他拿起红笔，在我的答案上圈圈画画：“考试要的是标准答案的框架，先总后分，条理清晰。你这些经验性的东西，要装进标准框架里才行。”
那一刻我突然开窍了——原来不是我的经验没用，而是我没学会怎么把经验“翻译”成阅卷老师想要的答案。
我们班有个学习小组，五个人。组长是个90后小姑娘，反而成了我的“小老师”。她教会我怎么用思维导图整理知识点，怎么在多选题上保守抢分。而我则在案例分析时，给他们讲实际工程中遇到的类似情况。这种互相学习的感觉，让我这个老工程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。
最难忘的是考前一个月。实务老师带着我们做历年真题，一道题一道题地抠答题要点。他总说：“别觉得啰嗦，考试就是要在有限时间里，把得分点明明白白地摆在阅卷老师面前。”为了练习答题速度，我每天做完作业还要额外练两套题。那段时间，用掉的草稿纸堆起来有半人高。
考试那天，走进熟悉的考场，心情却和以前不一样了。拿到卷子，我先快速浏览了一遍——那些题目像是老朋友在打招呼，每个知识点都在老师的讲义里反复强调过。尤其是最后那道30分的综合题，正好是我们模拟考练过的类似题型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按照老师教的步骤：先列提纲，再分条作答，把关键术语写在每段开头……
交卷铃响的时候，我的手因为写字太快还在微微发抖。但心里是踏实的，因为我知道，这次不一样了。
等待成绩的那两个月，反而比备考时更煎熬。每次手机响起都心头一紧，既盼着出成绩，又怕再次失望。直到那天下午，我正在工地上检查钢筋，手机震动了一下——成绩查询的短信来了。
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，点开链接时闭上了眼睛。深呼吸三次才敢睁开——实务：96分！过了！全都过了！
我一下子蹲在地上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。旁边的工人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，围过来问。我摆摆手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三年了，这个证终于拿到了。
现在回想起来，那三次考试的经历，就像打了一场持久战。前两次的失败不是没有价值的，它们让我认清了自己的不足。而报班学习，则给了我一个重新认识考试、认识自己的机会。我学会了把十几年的工作经验，用考试能认可的方式表达出来；学会了在迷茫时接受别人的帮助；更学会了在连续受挫后，还能鼓起勇气再来一次。
那张证书现在就放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，偶尔拿出来看看，不仅是一张纸，更记录着那段在失败中爬起来的日子。它提醒我：有些路看似绕远了，但可能是必经之路；有些跟头摔得疼，但疼过之后，脚步会更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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