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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去年冬天在游戏里认识他的。当时玩的那款手游需要组队打副本，他操作很厉害，总带着我过关。慢慢地，我们从游戏聊到微信，从装备属性聊到人生理想。他说话特别温柔，知道我加班晚了会提醒我订外卖，下雨了会问我带没带伞。那种被人在乎的感觉，让我这个在外打工多年的北方姑娘，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不再冰冷。
他说他叫陈默，在上海做IT，比我大两岁。照片上看是个清秀的男生，戴黑框眼镜，笑起来有酒窝。我们每天视频，虽然每次他都说摄像头坏了只能语音，但听着他描述我们未来的家——要养只金毛，阳台种满多肉，周末一起做饭——我就觉得，这些细节装不出来，肯定是真心想和我过日子的人。
转折发生在三月初。那天他特别兴奋，说公司有名额考“高级架构师”，持证后月薪能翻倍，还能申请上海户口。“等有了户口，咱们就买房结婚”，他在电话里这样承诺。我当然支持，问他报名要多少钱。他说八千，但这两个月项目紧，工资都押着没发。
“你先借我，下个月就连本带利还你。”他说得特别自然，“反正我的就是你的。”
现在回想，这句话真是讽刺。可当时的我完全被幸福冲昏了头，觉得两人既然要长久，就不该分彼此。第二天就去银行转了账——是我攒了半年准备买笔记本的钱。他还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：“宝贝，等我的好消息。”
刚开始那周，他还会每天汇报复习进度。后来回复间隔越来越长，从几小时变成几天。直到那个周五晚上，我发消息问他考试准备得怎么样，发现微信被拉黑了。电话关机，游戏好友也被删除。整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。
我懵了，坐在出租屋里反复检查每一条聊天记录。这才注意到那么多漏洞——他从不说具体公司名称，视频永远是我单方面出镜，连身份证照片都以“在老家”为由没给我看过。最可笑的是，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住在上海哪个区。
报警后，警察说这是典型的网络交友诈骗。做笔录时，女警察轻声说：“姑娘，这钱追回来的可能性很小。”我点点头，没哭，就是觉得特别丢人。不是心疼钱，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。29岁的人了，还在职场打拼多年，居然被这种套路骗了。
有件事特别扎心。失联前三天，他说想吃我做的红烧肉。我当真了，周末特意回老家跟妈妈学了一下午。现在每次看到红烧肉，都会想起视频里他咽口水的样子。你说，那些瞬间也是演出来的吗？
朋友劝我说就当花钱买教训。可有些教训太贵了，贵到让你不敢再相信任何人。这大半年，我卸载了所有社交软件，有人介绍对象也统统推掉。妈妈说你别因噎废食，我说不是的，我只是需要时间重新学会信任——不是信任别人，是信任自己的判断力。
现在偶尔还会想起，他说的那个有金毛和多肉的阳台。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，真的有两个人在那样生活着。只是这个时空里的我，还要继续往前走。
最近开始把每周末都安排得满满的，学插花、爬山、做志愿者。上个月在流浪动物救助站认识了个同样喜欢狗的男生，相处时很放松。当他约我吃饭时，我第一反应居然是：“你不会也要考证吧？”
说完我们都笑了。你看，伤口还在，但已经结痂了。这段经历像在我心里装了道防火墙，不再轻易对陌生人开放全部权限，但也没有完全关闭连接的可能。
如果非要问这段网恋给我留下了什么，大概是明白了——真正爱你的人，舍不得让你在不安里等待，更不会让你用钱来证明真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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