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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恋时的关心呵护备至,成了后来的漠不关心

    我到现在都还记得,他第一次笨拙地给我系围巾的样子。那是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,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。他站在宿舍楼下等我,鼻子冻得通红,看见我出来,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,嘟囔着说:“看你总不戴围巾,脖子该进风了。”他的手有点抖,绕来绕去总是系不好,最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,还不好意思地笑了。那条围巾其实有点扎人,但我一整天都舍不得摘下来,总觉得脖子上暖烘烘的,连心里都是烫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啊,他记得所有关于我的小事。我爱喝三分糖的珍珠奶茶,怕吃香菜,生理期会腰酸得厉害。有一次我半夜发烧,给他发了条微信,本来只是想撒个娇,没想到二十分钟后,他居然拎着退烧药和粥出现在我家楼下。那天还下着雨,他的头发全湿了,衣服也湿漉漉地贴在身上,可怀里的粥还是热乎乎的。他一口一口地喂我喝粥,手背时不时贴贴我的额头,眼神里的紧张和心疼,让我觉得生病都是件幸福的事。

    我们攒钱去旅行,住最便宜的青年旅舍,却像拥有了全世界。在洱海边,他指着飞过的水鸟说:“以后咱们的家也要住在水边,天天看鸟。”我笑他傻,他却特别认真地说:“真的,我要给你一个带院子的房子,种你最喜欢的月季。”那时候我们都没什么钱,但他的每个未来里都有我。

   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大概是从他升职之后吧。

    他越来越忙,手机总是响个不停。起初我还会给他热着晚饭等他,后来索性不等了,因为不知道他几点才回来。就算在家,他也总是对着电脑,眉头紧锁。我说起同事的趣事,他“嗯嗯”地应着,可我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。有一次我故意说“我明天可能要辞职了”,他头也不抬地说“好啊,你决定就行”。那一刻,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
    去年冬天,我重感冒躺在床上,头疼得像要裂开。他下班回来,我哑着嗓子说:“能帮我买点药吗?”他摸了摸我的额头,说:“这么烫,你怎么不早说?”然后转身出了门。我以为他是去买药了,心里还暖暖的。结果一个小时后,他提着外卖回来:“先吃点东西吧,我点了你爱喝的皮蛋瘦肉粥。”我看着他,突然就哭了。不是因为他忘了买药,而是因为他完全忘了——我从来不吃皮蛋,以前每次点粥,他都会特意嘱咐店家不要放皮蛋的。

    那条灰色的围巾,去年整理衣柜时被我翻了出来。我问他还要不要,他看了一眼,淡淡地说:“都旧了,扔了吧。”我捏着那条已经起球的围巾,站在原地好久好久。它确实旧了,颜色不再鲜亮,摸起来也不再柔软,可它曾经包裹着我最温暖的记忆啊。

    最让我难过的是,我们之间连争吵都变少了。不是因为没有矛盾,而是因为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他宁愿在车里坐一个小时,也不愿意早点上楼。而我,也从最初的委屈、质问,变成了现在的沉默。

    前几天整理书房,偶然翻出我们在大理的照片。照片里的他看着我,眼睛亮亮的,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意。而现在的他,即使和我面对面吃饭,眼神也总是飘忽的,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别处。

    我还爱他吗?爱的。只是这种爱,已经从熊熊燃烧的火焰,变成了风中摇曳的烛火,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彻底熄灭。

    昨天晚饭时,我轻声说:“我们好久没一起散步了。”他愣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:“好啊,等周末吧。”可是我知道,到了周末,他大概又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忘记。就像他忘记了我的生日,忘记了我们约好要去看的电影,忘记了曾经说过要给我一个种满月季的院子。

    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爱情有温度计该多好。那样我就能清楚地看到,它是从哪一刻开始,一度一度地降下来的。也许是在某个他加班到凌晨的夜晚,也许是在某个我被忽略的瞬间,也许就是在那个他忘记我不吃皮蛋的晚上。

    我还留着他给我写的第一张纸条,上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:“下楼吗?”那时候,只要这三个字,就能让我飞奔下去,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我面前展开。而现在,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,中间却像隔了一片海。

    我知道他不是坏人,他只是……习惯了。习惯了我的存在,习惯了回家有饭吃,习惯了这个家里有一个叫“妻子”的人。可是爱情最怕的,不就是习惯吗?当关心变成例行公事,当拥抱不再有心跳,当所有的付出都被视为理所当然,爱情就已经在悄悄离开了。

    窗台上的那盆月季,是我上个月买的。它开得很好,粉色的花瓣在夕阳下特别温柔。他从来不会注意到它,就像他不再注意到我新剪的头发,不再注意到我说话时语气里的失落。

    也许有一天,我会收拾行李离开。不是不爱了,而是太爱了,爱到无法忍受这份爱慢慢枯萎的样子。又或者,我会继续留在这里,守着这些褪色的回忆,等着某个奇迹的发生——等着某天他醒来,突然又看见我,就像多年前那个冬天,他笨拙地为我系上围巾时那样,满眼都是光。

    可是等待,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煎熬的事。你不知道是在等待重生,还是在等待一个体面的告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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